迷路的新娘
赤川次郎
序曲
啊……。头好痛啊!
太柔软的枕头在头痛时刻,反而产生了反效果。
按了太阳穴好几次,又紧闭着眼晴再张开……。重复地做了这些动作之後,终於稍微减轻了头痛。
在这种情况之下醒来,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前田小夜子已二十四岁,酒醉到第二天才醒,算是常有的事。
但是像这次这麽严重,的确很少见。——而且,这里是什麽地方啊?
不是自己的房间。
可是 .小夜子终於清醒过来之後,暗暗地吃了一惊。
这是个陌生的卧房。是谁的房间呢?而且,昨晚发生了什麽事?
想起来了。 是和大学时代的朋友一起喝酒。
因为都是女孩子,反而喝得过度了。 那是告别单身生活的最後狂欢。
因为前田小夜子後天 不,已经天亮了,所以是明天吧,就要结婚了。
婚前最後一次聚会,所以要大家尽情欢乐!
如此怂恿煽动的是哪一位朋友呢?已经想不起来了。
婚前好好享乐,结婚之後才不会後悔,才会幸福美满!
小夜子是一夥人里头最早结婚的。尽管如此,还是有人以过来人般的口吻对她那样说……。
後来 是怎样了呢?
小夜子缓缓地在床上坐起,盖在身上的毯子,因而掉了下来。小夜子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苍白了。她的身上一丝不挂!
总觉得……对,记起来了。好像是对一个男人说:「要不要和我睡觉?」
做了什麽傻事呀! 小夜子的脸色苍白,头痛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综了。
真的 真的做了!
明天就要结婚了,却做了这种事!
好不容易眼睛稍微习惯了之後,藉着透过窗 所射进来的微弱光线,可以了解房间的情形。这里并不是旅馆,而是某一住家的卧房,不过却相当宽敞。
不管怎样,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离开这里。
衣服呢?脱掉的衣物到哪里去了?
太暗不好找东西。小夜子看到床边的床头桌上有一座小台灯,就摸索着台灯的开开 是这个吧?
卡嚓一声,房间顿时明亮起来,床的四周可以看得十分清楚。
话虽如此,可真是了不得的房间。比起小夜子现在一个人住的公寓房间面积总合还要大。而且,还有这张大床!
不是双人床的尺寸那种大,简直是不合情理的大。并且床头及床梁上,还像古董家具般,有着美丽的雕刻。
「内衣……。在哪里呢?」
小夜子慌张地环顾着四周。
会不会夹在毯子里?
一掀开毛毯 一个白发男子翻着白眼,脸部扭曲、表情苦闷 已经死了。
小夜子从床上跌落下来。她全身瘫软,连站都站不起来了。她用那一起扯下来的毯子卷着身体,直打着哆嗦。就在这时候,门开了,出现了一个男子。
「怎麽了?」
说着就往床铺的方向走来,「 社长:这……」
那个男子以锐利的口吻问跌坐在地上的小夜子:「发生了什麽事?」
「我……睡着了……。刚刚,醒过来……。我什麽都不知道!真的!」
小夜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。
「马上叫救护车!」
男子这麽说着,又说:「大概已经 没救了。」
小夜子茫然地听着男子在走廊讲电话的声音。那种心情,简直就像做恶梦一般……。
「唉呀!哎呀!」
瘦瘦的、穿着有些装模作样的男子说。「爸爸怎麽死得这麽难看。」
小夜子听到这个穿着装模作样的男子,名字就叫做内山秀辉。大概有叁十五、六岁吧,一副不健康的脸色,怎麽看都不像是认真工作的人。
死掉的人是他的父亲内山广叁郎,六十六岁。
「 我爸爸是相当有名的实业家。发生这种事……。要是被社会大众知道的话,会成为笑柄的。」
「对不起……」
小夜子有气无力地说。
起居室是比那个卧室还要大的房间。
发现 体之後数小时,已经过了中午。
「怎麽样?」
内山秀辉咄咄逼人地说。「是不是从我父亲那里拿了什麽财物?」
「什麽也……。我什麽都不记得。」小夜子说。
「嗯,藏起来的话可不行。脱光衣服,让我看看是不是有偷什麽东西。」
内山秀辉上下打量着小夜子说。
「哥哥,不要这样!」
不知什麽时候门开了,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套装的女性。 和内山秀辉长得不太像,但还是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兄妹。大概是两人身上都有对生活不负责任的气质吧!
「有纪啊。 不觉得来得太迟了吗?」
「知道消息时我正在箱根的别墅呢!已经是尽快赶过来了。」
有纪说着就往小夜子这边走了过来。
「我是大仓有纪。内山广叁郎的女儿。」
「我是前田……小夜子。」
「这事情从哥哥那儿大致听说了。 父亲一年到头和女人玩在一起,所以你所说的也是真的吧!要是你有从父亲那里带走财物的念头的话,就不会一直睡在这里了。」
有纪以乾脆的语调如此说着,又对内山秀辉说:「哥哥,就让这个人回去吧!」
「哎!随你高兴怎麽做吧!」
内山秀辉耸耸肩膀说。
小夜子松了一口气。 因为她心想:弄不好的话:很有可能会被扭送到警察局去。
「前田小姐。」
有纪坐到小夜子旁边,说:「发生了这种事,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?」
「啊……。」
「我们也是如此。父亲在这社会上,算有头有脸的人,人家知道了会说:内山广叁郎死在年轻女郎的身上。为人子女的我们也要有点面子。
关於这件事,就让我们一起将它忘得一乾二净吧!」
「好……」
「好吧?就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过。父亲在睡梦中心脏病发作,这样子的话,面对社会大众也就不会觉得丢脸了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「很好!你真懂事理。」
有纪说着就把手搭在小夜子的肩上,「那麽,你可以回去了。另外,要是以後在某个地方相遇,彼此就装做是陌生人。 不过,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。」
「是。 我明白了。」
「就这麽约定了。」
「好……。」
「我送你到大门。」
大仓有纪把小夜子送出大门。
小夜子到了外面,回头一看,再次因为那麽大的房子,而膛口结舌。
「 真是不得了的一夜。」
小夜子嘟嚷着快步走开。
赶快忘了吧!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……。要抹去昨晚的记忆。
不用说,小夜子以为这样就一切结束了。 而且和那样有钱的人见面什麽的,是绝不会再发生的了……。
但是,小夜子错了。
1 黄道吉日「喂!唐璜!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!」
冢川亚由美急躁地骂道。
「呜……。」
唐璜 如此奇怪的名字,但却是一只短腿、纯正血统的名犬(?) 「我可是在赶时间哟!
聪子在做什麽呀?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。」
亚由美嘟嚷地说着,不过说实在的,由於自己也是动作慢,所以就松了一口气。
「亚由美。」
和往常一样,母亲清美擅自把门打开了。
「妈妈呀!不是告诉过你要先敲门的吗?我可是女大学生!」
「好啦!好啦!」
清美总是没把话听进去。「神田小姐来了。 哎呀!你打扮得很可爱嘛。」
「哪有对自己的女儿说「很」的!」亚由美说。
的确,亚由美今天穿的是有点露肩、且曲线毕露的紧身洋装,连自己都不得不认为很棒、「魅力十足」。
「怎麽样?会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采?」
「你放心好了,才不会!」
「真的,因为妈净是保证一些怪事。」亚由美苦笑着说。「你跟聪子说一下,我马上就过去。」
「好啦好啦。 亚由美,要是在典礼会场发现合适的对象,就把他灌醉,然後结婚,如何?」
「别胡说八道。」
亚由美抓起手提包。「我要走了。 咦?」
没看到唐璜的影子,大概是挨了骂使性子吧(腿虽短自尊心倒很高)!
亚由美咚咚地走下楼梯。
「久等了。」
往玄关走去,亚由美的知己神田聪子穿着有蕾丝边的可爱连身洋装站在那里,等着亚由美。
「哈哈,可爱极了。」
亚由美说着,「 妈!我走了。」
才这麽招呼着,亚由美的父亲冢川贞夫闻声从起居室走出来。
「哎呀,爸爸在家啊?啊,今天是礼拜天呀!」
「亚由美。 要走了吗?」
冢川贞夫以一种老大不愿意、愁眉苦脸的表情说。
「嗯……。再不走就要迟到了。」
「是啊!你也要走掉了啊!」
冢川贞夫紧紧地抱住亚由美,说:「相信总有一夭,会再奉神明的旨意,再度相逢的。」
「啊,喂!爸爸 .」
亚由美才着急着,清美走了过来:「赶快去吧!你爸爸正在回味体验刚刚看的卡通场景呢!」
冢川贞夫是一位优秀的工程师,但唯一古怪的是热中少女卡通,尤其喜爱「赚人热泪」型的卡通。
「去吧!我的女儿!」
贞夫眼中带泪地放开亚由美,说:「神与你同在!」
「我走了。」
亚由美好像要把聪子推出去似地,一起走了出去。「 啊,冒冷汗了。」
「不过,你父亲很可爱啊!」
「那样不是很快乐吗?一定很天真。 今天可真是好天气啊!」
「那样子?过些日子,或许家里就会装上音箱,每说一句话就「锵!」的一声也说不定。」
五月份,近年的天空蓝得眩目。
路旁停着一辆汽车。
「嗨!」的一声,从窗户露出脸孔的是 .「两位都很漂亮啊!」
「殿永先生!」
亚由美吓了一跳,说:「你在这里做什麽?」
「我想送两位一程。」
经常和杜会事件牵扯上关系的亚由美和聪子,每次总给这位胖胖的男子 殿永刑替添麻烦(?)。
「可是,你的工作呢?」聪子问。
「被警察局解雇了吗?」亚由美说。
「不,不。不是那样的。」
殿永笑着打开车门:「来,请上车。是要到「K会馆」吧?」
「啊 是妈妈告诉你的吗?」亚由美问道。
「是的。碰巧今天没有值班,你母亲告诉我说:「我家的女儿要是被攻击的话,殿永先生也会困扰吧!」」
「真是的!」
亚由美说着就叹了一口气。
「哎,算了。快上车吧。 助手也跟来了。」
「助手?」
从驾驶座旁突然露出脸来的,正是唐璜。
「你什麽时候……。」
「今天是好日子 !走吧!」
殿永很愉快地说。
「K会馆」给人一种今天的确是好日子的印象。
总之,就是仪式和喜宴一个接一个进行,大厅以及走廊上都是人潮,整个会馆的功能发挥到最高点啦!
「唐璜,你要是被踩碎了,我可不管哦!」
亚由美在大厅入口处如此声明着。「还有,先说好,若是有诸如躜进新娘裙子里的举动,我会把你勒死!」
「汪!」
在亚由美的迫力下,唐璜老实地点头了(?)
「啊!人可真多呀。」.殿永把车子驶入停车场後,走了过来。 双排扣的西装配银白色的领带。真的是人要衣装,佛要金装呀!
「是一位叫做前田小夜子学姐的婚礼,她的结婚对象叫什麽名字?」亚由美说。
「嗯……。说是姓「久井」,叫做「久井隆」。」
「要往哪里走好呢?」
接待牌上列了一长串的「XX府.XX府结婚会场」的牌子。「 有了,在叁楼,「久井府前田府」。」
「好像是吧,这麽大的排场,了不起。」
聪子吃惊似地说:「这样的话,我也……。」
「结婚和这个没关系吧! 走吧?咦?殿永先生呢?」
殿永一会儿之後来了。
「对不起,刚刚看到熟面孔。」
「是歹徒吗?」
「冢川小姐!」
殿永叹了口气说:「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吗?」
「个性使然。」
「可惜不是嫌疑犯。好像是在哪里见过。应该是 有名的财经界人士。」
「曾出现在电视上吗?」聪子问。
根据是否曾出现在电视上,来判断「是否有名」,是聪子所抱持的信念。
「喂!走吧!」
亚由美等人还有唐璜匆匆忙忙地穿过人群,走向电梯。
电梯缓慢地升上叁楼时「对了。」殿永说:「我想起来了。」
「什麽?」
「刚刚在大厅看到的人是有名的实业家,对,叫做 内山广叁郎。」
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,单独在休息室的小夜子,差点没跳起来。
「啊,是!」
「可以进来吗?」
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。
「啊 请进。」
用这样见外的口气说着,连自己都觉得奇怪。
「哇,漂亮极了。」
久井隆一进来,便直盯着穿着新娘服的小夜子。
「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嘛!」
小夜子红着脸说,便低下头去。
「你还好吧?今天早上觉得你脸色苍白 .」
「已经不要紧了,是前天晚上像傻瓜似的喝得大多了。」
「还好不是在昨天晚上!带着宿醉举行结婚典礼可就不好了。」久井笑着说。
小夜子瞬时打了个寒颤。 一听到宿醉这两个字,就想起了昨天在那张大床上醒来的事。
非忘了不可!早点把它忘得一乾二净!
昨天小夜子从那栋房子回来以後,就焦虑不安,满脑子想着那个叫做内山广叁郎的人的亲戚会不会跑来呢……。
不过,当然是没那些事。所以到了傍晚就振作起精神,到东京车站迎接来参加婚礼的父母亲。
「今天晚上我那些朋友打算把我灌醉。」久井说。
「啊,不要紧吗?」
「没问题,这麽重要的夜晚,哪有可能让他们得逞。」久井笑着说:「我会反将他们一军。」
「反将他们一军?」
「我让那些朋友到喜宴後的第二次宴会地点集合,然後送上大量的鲜花和食品,并留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:「请随与地玩吧」。然後随便告诉他们一个饭店的名字,说我们住在那里。他们不会知道的。」
「那样子好吗?对你的朋友那样 .」
「朋友之间也是要有礼节的,对不对?谁都没有干扰别人最私人时间的权利。」
久井的话令小夜子十分窝心。
「真高兴。 你对我这麽费心……。」
「理所当然的。因为能和你结婚。」
久井无忧无虑地笑说。
久井隆,二十六岁。虽然比小夜子大上两岁,但由於生就一张娃娃脸,所以看起来两个好像同年纪。
小夜子和久井隆是相亲结婚的。 家乡的亲戚来说媒相亲时,小夜子原是抱着玩玩的心情。
但是,久井一看到小夜子就喜欢上她了,於是积极地采取行动。而小夜子则觉得久井「并不是会今人讨厌的类型……」。过了不久,久井就向小夜子求婚,小夜子也就同意了。
也许就是这种不在乎的心情,才会牵扯上那件槽糕的事也说不定。
如此一想,小夜子不禁对久井感到抱歉,而觉得有点郁卒。
「你父母亲呢?」久井说。
「嗯,刚刚出去了 说要去小店里买点儿东西回来。」
「那麽,我在这里待太久也不太好,而且还有一些朋友会陆绩到来,待会儿再见吧!」
「好。」小夜子又说:「 隆。」把久井隆叫住。
「噫?」
久井隆回过头来微笑地说: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麽叫我。」
「是……。是的。」
小夜子好像初恋的少女般,含羞地回答。「一直 一直都想这样称呼你,永远如此。」
久井走向小夜子,轻轻地掀开面纱,然後在小夜子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。
就在这个时候,响起了敲门声。
「学姐!你在吗?」
「是冢川。」
小夜子笑着说:「你也跟她见个面吧,她满有趣的。」
「什麽样子?」
「见了面就知道了。」
确实是见了面就知道了,因此就不必再叙述了。
2 秘书的微笑
「你在这里啊?」
大仓有纪说。「害我一直找你。」
大仓贞男眼光散漫地抬头看着妻子,说:「是你啊。 是你要找的,我可没拜托你来找我。」
「你喝醉了。」
有纪叹了口气说。「真丢人!我可不知道是否会有熟人出现在某处!」
在会场大厅底的里面。这个休息室满是盛装打扮的男女。
当然大仓贞男的打扮也是西装配上丝质领带,但眼睛周围红红的,还睡眼惺松,和他的穿着可说是不太相称。
「要不要喝点啤酒什麽的。」
大仓贞男这一说,有纪使生气地说:「等一下!」就叫服务生过来:「嗯,咖啡,不要放糖,要浓一点的。」
「好。」
服务生看热闹似地看了两人一眼,然後走开。
「我不要咖啡,喝了会睡不着,你知道的。」
大仓发牢骚地说。
「你随时都像在睡觉的样子!振作一下吧!亲戚们都会来,你还这样!」有纪反驳地说。
大仓苦笑说:「大家都知道的,我是一个没有工作的丈夫。」
「正因为这样,你才要振作一点!真伤脑筋!」
有纪以吓人的表情瞪着大仓 不过并不是很认真生气的样子。
「爸爸呢?」大仓问。
「什麽?」
有纪有点吃惊。说:「爸爸怎麽了?」
「啊 今天会来吗?」
「唔……。会,已经来了。」
「那样吗。那麽,我不去打招呼不好吧?」
「算了吧!不必勉强。」
有纪有点紧张地说。
「是吗?」
大仓不可思议地看着妻子。
服务生送来咖啡之後,大仓不悦地喝了一口,便皱起眉头,说:「这是咖啡吗?尽是苦味。」
「所以才有效啊!」有纪说。「喂,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。」
「什麽话?」
「现在不行。你这副样子,而且这里人这麽多。」
「那麽,要怎样呢?」
「今天结束了以後就马上回家。不要一个人溜到外面喝酒。」
有纪看到大仓的视线移向别处,知道他果然想要到别的地方去。
「 好不好?就这麽说走了。」
「呵,知道了。我会好好地喝咖啡,但是至少也让我放一点砂糖进去嘛!」
「好的,请用。还有一件事情,我想先和你说好。」有纪说。
「好,好。不管什麽都答应。」
「认真听哦!」
前田先生,啊,好久不见了……。那个时候……。
附近桌边的谈话,无意中传入耳里。前田先生。 「前田」先生。
「今天都不要和老爸说话。」有纪说。
「什麽?不要和爸爸说话?」
大仓吓了一下说。
「对,详细情形以後再说,总之别和爸爸说话,知道吧?」
「啊……」
大仓对於有纪不同於以往的「命令」,甚是惊讶。
「但为什麽 」
「以後再告诉你。今天就乖乖地一起回去吧!好不好?」
「啊……」
那麽,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小夜子了。
是啊!小夜子现在应该是在休息室。我老婆在那里陪她。
小夜子。
前田……小夜子。
有纪心不在焉地听着这名字……。自言自语地说:「莫非是……」
回头一看。
一位有点秃头,感觉温柔敦厚的中年男子,正和另一位看似他的亲戚的男子寒暄着「那麽,待会儿见。」
「不好意思,麻烦你了。」
他们如此客套回答着。
前田小夜子? 可是,难道……。
「喂!怎麽了?」
大仓看着妻子的样子说。
「没什麽。」
有纪摇着头说。可是只要看到有纪的表情,就知道她有心事。
「 嗨,大仓先生。」
说着来到的是容貌端正,身材细瘦的男子。
「野口先生。不好意思,你找我?」
「不,并没有特别的事,只是想确定你是否在这里罢了。」
内山广叁郎的秘书野口走向大仓说:「好久不见!」
并且行了一个礼。
「哪里,哪里。」.大仓在咖啡里加了一匙砂糖,说:「刚刚才酒醒呢。我老婆总是受你照烦。」
「你在说什麽?野口先生是爸爸的秘书 !」
有纪皱着眉头说。
「我知道,我是说他在别的方面满照顾你的样子,对吧?」
「你在胡说什麽?……」
有纪突然脸色胀红。
野口的表情则丝毫不变,说:「我不懂您在说什麽。」
「不懂就算了。算是醉汉的自言自语吧。」
大仓笑着说。「你们先走吧,我随後就到。是到「内山休息室」的地方吧?」
「是的……。那麽,一定要来哦。」
有纪站了起来。「准备好了以後就过来。野口先生,走吧。」
有纪随着野口走出休息室。走到出口时回头一看,大仓正以痛苦的表情喝完咖啡。
「咖啡钱我付了。」
野口说着,正把皮夹收进口袋。
野口总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事情做好,就这一点来看,他是个优秀的秘书。
「唉!野口先生 .」
有纪急急忙忙地一边走着边说:「我先生是不是知道了什麽……」
「看不出来。」野口说。
有纪停下脚步。在大厅的一个角落,正好没有什麽人。
「野口先生……。上次的事情……请你明白只此一次。我当时喝醉了,并不是在正常的情况下……。」
有纪吞吞吐吐地说着。
「我很了解。」
野口的嘴角浮现出笑容。「但是大仓夫人您这麽美丽,只要抱过一次,就绝不会忘记。」
「别这样说……。」
有纪一下子红了脸。「不过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」
「那还有什麽事?「那」件事的话没有什麽问题的。大家都知道内山广叁郎是个怪人。若说想一个人休息而待在另一个房间,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。」
「嗯,这一点我很放心。你处理的事情,不会有什麽疏失才对。要是由哥哥来处理的话,一定就糟了。」有纪说。「只是,我现在有点担心。昨天那个女孩子,你还记得吗?」
「内山先生带回家的那个吗?」
「嗯,她的名字的确是叫做前田小夜子,是吧?」
「是的。」
「刚刚我听到「前田小夜子」这个名字。好像是要在这里举行结婚典礼。」
「 怎麽会?怎麽说都太巧了 」野口瞪大眼睛说。
「当然,我也是那麽想。可是,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。」
「知道了,我马上去查。要是今天真有叫做「前田」的在这里举行婚礼的话,要找是很简单的。」
「是的。」
「不过,我想也不必太放在心上,场面这麽拥挤,当事人若是新娘子的话,一定没有空再去看别的客人。」
「嗯,我知道了。经你这麽一说,放心不少。」
有纪松了一口气说。
「我是精神安定剂吗?」野口笑着说。
「不只是让我精神安定,也使我精神迷乱。」
「是吗?」
两人的视线一瞬间交缠在一起。
「我先生要是发现了的话就糟了。可不能疏忽哦。」
「我偶尔也想「疏忽」一下呢。」
野口说着就微笑地又说:「那麽,我走了。 待会儿见。」
野口的表情一下子回复到「秘书」的身分之後,便走开了。
有纪轻叹了一口气。
和野口的关系会变成那样,是从来没想到的事。但是,就只那麽一次……。和丈夫大吵以後,就无法在众多客人的面前扮演「贤伉俪」。就是因此之故吧!
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地被野口所吸引。 不过,有了那麽一次,野口就不再是个单纯的「秘书」了。
有纪叹了口气,振奋一下精神,就走上宽敞的楼梯了。
而大仓贞男就在不远处,注意看着有纪的身影。
原来就在有纪和野口出去之时,大仓马上就离开了座位。他远远地看着两个人讲话的样子,当然听不到谈话内容,但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种「拥有共同秘密」的独特亲密感……。
野口这家伙……。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不过 有纪的样子也是奇怪。
以前老是噜嗦着要我向爸爸打招呼、要讨爸爸喜欢,今天却叫我「不要和爸爸说话」?真是怪事。
大仓已经完全酒醒了,马上就可以出现在众人面前。他原本就不是大醉,稍微重新打理了一下领带,就走上和有纪相同的楼梯。
途中与一位穿着新娘礼服的新娘子擦身而过。
今天是内山家亲戚的女儿要出嫁。
结婚……。目送着纯真新娘的背影,大仓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。
想当初和有纪结婚时,有纪非常紧张,切结婚蛋糕时,眼睛还泛着泪水呢。
哎,虽说那是特意的表现,但是应该也有那麽一点以严肃的态度,希望这个婚姻直到永远的心情吧!
人的真心是多麽无常啊。 当然啦,事到如今叹气也没有用……。
大仓走上楼梯。
要不要去见内山广叁郎呢。 大仓对於有纪不让他见内山一事,感到兴趣……。
3 交错而过的脸孔「还不错吧?」神田聪子说。
「嗯,很感动。」亚由美诚恳地点了点头,说:「结婚典礼果然不错!」
「我指的不是这个,而是那个新郎,长得一表人才。」
「你在说什麽呀!」
亚由美瞪了聪子一眼,而脚边「汪!」的一声,唐璜「笑了」。
「呀!真是仪表出众啊!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。」
殿永从两人的背後走过来。
「啊,殿永先生也有年轻的时候啊。」聪子说。
「真无礼啊,聪子。殿永先生当然有年轻的时候,也有「瘦」的时候呢,对不对?」
「你们两个都没礼貌!」
叁人正在斗嘴时,会场的服务人员大声地说:「各位,真不好意思,由於後面的人无法前进,所以请早点前往喜宴地点!」
「真是混乱!」
「真赚钱。」
聪子说出自己的实际感受。「喂,拍照了。」
在基督教式的会场,久井隆和小夜子的婚礼刚刚结束。
婚礼之後是喜宴,在这之前应该会有个合照纪念。
「摄影室非常拥挤,所以请在听到广播以後,再按照顺序来。」
服务人员大声地说着。
走廊上有好几对新人。真是今人难以相信的盛况。
「啊,前田学姐。」聪子说。
穿着新娘礼服,脸颊泛红的小夜子走了过来。
「冢川,怎麽样?」
「很感动。」亚由美说。
「是吗?没有事先练习的时间,两个人的脚步不一致呢。」小夜子笑着说。「两位有时间吧?
全部结束以後,大家一起来喝杯茶吧。」
「好,我要好好地看看新郎。」
「随便你爱怎麽看就怎麽看。」
小夜子愉快地说。「啊,爸爸。」
「刚刚有人来说现在摄影室空着,可以先拍新郎新娘的合照。已经派人去叫久井了。」
「这样,那麽我这就去。 冢川你们要不要来看我们拍照?」
「要!」
这两个人是不会说不要的。连带的,「汪!」的一声,唐璜在脚边也说要一起去。
「那就走吧!」
小夜子走在前面,带着她们穿过走廊时 那一边走来了一位同样是穿着新娘礼服的新娘。
当然啦,那一位新娘的後面也跟着好几个人……。走廊有足够的空间让两队人马擦身而过,新娘们彼此之间也会行个招呼表示礼貌。
於是,小夜子抬着头,稍稍抓起裙摆走着,但 .小夜子突然停下脚步,走在後面的亚由美等人,差一点就撞上小夜子。
「前田学姐,怎麽了?」聪子问道。
「怎麽会……」
小夜子低声念着,缓缓地回过头来,看着刚刚交会而过的一行人,完全没有听到聪子的声音,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。
「 喂,小夜子,怎麽了?」
经父亲这一喊,小夜子才回复过来。
「啊……,没什麽。没……」
小夜子边说着边继绩向前走。不过亚由美却看到小夜子抓着裙摆的手,在轻微颤抖着。
久井在摄影室里等着。
「喂,快一点。真是的,一生只有一次呢。」
「对不起。」摄影师惶恐地说。「不管怎样,今天是特别的日子,我会拿出全副本事的。」
「那就拜托了。」 .久井笑着说。「 怎麽了?你的脸色不太好。」
「没什麽,不要紧的。」
小夜子摇着头说。「我有点紧张呢。」
要拍的是两个人的合照。
亚由美等人为了不造成干扰,站在摄影室的一角远望着。
「好漂亮啊!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先生。」
聪子低声说。
然而 亚由美注意到的,是刚才小夜子惊慌的样子。那不是一般的惊吓。
到底有什麽隐情呢?
顺利地拍完照之後,服务人员说:「请两位各自到休息室休息。喜宴开始之前,还有一些时间,到时候会有个团体照。」
於是小夜子便对久井说:「那,待会儿见。」
「要不要先吃点东西?宴客时就没办法吃了。」
「不要紧,还饱饱的。」
小夜子露出笑容回答。然後突然走到亚由美的身边,小声地快说道:「冢川,听着。我希望等一下你来休息室。和你一道来的那位,你说是个刑督?」
「是的。」
「那就请你们两位一起过来,不要跟别人说!」
在亚由美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,小夜子就和父母亲聊着话儿走了。
「怎麽了?」
聪子走了过来问道。
「没什麽。」
亚由美摇着头说。
要我和殿永先生去? 亚由美觉得好像又有什麽事要发生了。她低头看脚边的唐璜。
「呜。 」
唐璜看着亚由美叫了一声。
「我知道你肚子饿了。」
亚由美对唐璜说。
「我做了糊涂事。现在说这个虽然已经太迟了,不过我再也不会喝酒了。」小夜子说。
在新娘的休息室。
亚由美和殿永如小夜子所要求的,来到这里。不过,有「褐色保镳」之称的唐璜,以观察员的身分,蹲在亚由美的脚边。
尽管如此 并非想要让他听到这种自白。
「真是糟糕啊!的确是一件不太好的事。不过,那是你个人的问题,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……」
「谢谢。冢川,也拜托你了。」
「当然!」
亚由美知道什麽事该说,什麽事不该说。
「 不只那样而已。」
小夜子继续说:「请你们两位到这里来,是以前听说过冢川和各种案件有关 」
「不只是有关。还跑过拘留所、和犯人打架啦。很了不得的,这个人。」殿永说。
「等一下,有那麽一回事吗?那样的话,我简直成为大流氓了。」
「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 」
「可是我听到的是这个意思。」
「等一等。」
小夜子笑着说:「 两位是好朋友吧?」
「汪!」
「没事不要吼叫!」
亚由美稍微用脚顶了顶唐璜。
「 老实说,我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。那个 我刚刚遇到了同床死掉了的老人。」
小夜子正经地说。
「啊?」
亚由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「据说那老人是位有名的实业家。叫做「内山广叁郎」。」
「你说谁?」
这次是殿永吃了一惊。「内山广叁郎?确实吗?」
「是的。因为我是在那个人的房子里醒过来的,也见过他的儿子、女儿。 就如我刚才所讲的,当时的条件是谁也不准说出去,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……。但刚才在走廊错身而过的新娘後面人群里面,的确有那个老人。」
「没有错吗?」
「是的,现在想起来,那时候见到的老人的儿子与女儿也在人群中。即使有长得相像的人,也不会叁人同一时候出现吧?」
「那是……,不过,前田学姐,假设那个人不是死亡,而是比如说心脏病发作等等,之後也许恢复意识了。是不是也有可能?」亚由美说。
「嗯……。这也说不定。不过 那个时候那个老人的样子……。我实在不认为还会活着。」
小夜子说。
「真是奇怪啊! 万一没有死的话,昨天今天这两天就能恢复健康,并且出席宴会,也实在难以想像。」殿永说。
「那麽,殿永先生的意思 」
「请等一下。」
殿永对亚由美说。又说:「前日小姐,你说发现死者的人是?」
「嗯……。我记得是个秘书。」
「那个人也在这里吗?」
「这我不知道。当时房间里暗暗的,所以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。」
小夜子摇着头说。
「那个男的曾说过「叫救护车」,对吧?」
「嗯。 不过,对了。救护车没有来的样子。」
「但是,你说他去打电话……」
「可是并不知道是打去哪里的电话。那时候因为很害怕……」
「说得也是。」亚由美点头说。
殿永陷入思考。 小夜子又说了:「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件事是否会给丈夫知道了。我只担心这一点,别人怎麽样都没有关系。」
「我很了解你的心情。」
殿永平静地说。「但是,听你所说的话,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寻常。 哎!如果没有发生什麽事的话最好,万一发生了什麽事的话,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的隐私权。」
「麻烦你了。」
小夜子说着行了个礼。
「前田小姐,拿出精神来!接下来可是愉快的喜宴 !」
「说得也是……」
小夜子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……。
亚由美和殿永来到走廊,走到有沙发的角落,并且坐了下来。
「你觉得怎样?」亚由美说。
「汪。」
殿永说 啊,不是,是唐璜在叫。
「呀!结婚之前发生那样的事!谁都会吓一跳的!」
殿永拿出手帕,擦着汗说。
「别开玩笑了,快回答我。」
「当然啦,要是那位小夜子可疑的话,倒还无所谓。但是,照她那说话的样子,我想还可以相信。」
「她是个可靠的人。不过,也有一喝醉酒,就变得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的时候。」
「她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酒醒了。 那样子的话,就有问题了。而且我今天也的确看到了内山广叁郎。所以,假使他真的死了的话,今天在会场的内山广叁郎,就是个冒牌货。」
「冒牌货?」
「以某种理由,雇用一个和内山广叁郎长得非常相像的人,并让他出席今天的场合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这样做的理由是什麽?」
「还有,在今天的这种场合里,各个层面的朋友都会来,如果是冒牌货的话,不是马上就会被拆穿吗?」
「这一点,我想他周围的人会巧妙掩护着。而那个「知道」内山广叁郎死了的人,一定就在现场。」
「前田学姐……。」
「那个人也知道前田小夜子的名字及长相。 「对方」也许也注意到前田小姐了。」
「嗯,当时要是仔细看就好了。」
「啊,并不是说这个事件里有犯罪的意味,但一定得小心一点。」.「那怎麽做呢?」
「我来看守。当然不是紧紧地跟在新娘後面,而是从这张沙发就可以看到走廊及休息室。」
亚由美回头一看,才知道原来殿永已经想到道一点,所以选择了这个位置。
「真不愧是专家。」 、「别捧我了。可是喜宴一开始,会有很多人,不知道会不会阻挡到我的视线!」
「不要担心,我会跟前田学姐说,请她也替殿永先生准备一个座位。」
「谢啦 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。」
殿永说出他实际的感想……。
4 持刀的女人「这音乐好极了!」
一直都只热中於摇滚乐的聪子,在喜宴席上说了她难得的感想。
喜宴从新郎新娘进场开始,然後进行了切蛋糕的仪式。现在由於两位新人离席去「更换礼服」
了,所以暂时休息。
虽然宴会并不是很盛大,但人数恰当所以气氛很好。
新郎久井隆在大学时代曾参加乐团,担任过小提琴手,所以那个时候的朋友就组成四重奏,并在台上演奏,作为宴会的背景音乐,让宾客愉快地用餐。
会场里洋溢着柔和的乐音,让人身心舒畅。难怪聪子会有那样的感言。
亚由美的食欲很旺盛,吃了叁个面包。 附带一提的是,在餐桌下,唐横也悄悄地参加了这场婚宴。
「 看这样的情形,什麽事也不会发生的样子。」
亚出美对殿永说。
「什麽事?」聪子问道。
「没什麽。」
「哼!两个人讲悄悄话。好吧!喂,唐璜。我们要好好相处哦!」
「呜……」
「这个花花公子。」
亚由美笑着说,并瞪了唐璜一眼。
殿永心想新郎新娘换礼服时,会有好几个人跟着,所以应该不会有事,就一直坐在位子上。但此时他却突然站起来,小声地对亚由美说:「我去看一下情况。」
亚由美看到殿永的盘子里已经不剩任何食物了,不禁暗自佩服。
「喂。」聪子说。
「干嘛!」
「真看不出来那位久井隆先生是个吃过苦的人。真令我惊讶。」
是呀。亚由美也从祝贺词当中,听到新郎在很年轻时就开始工作,以资助兄弟的生活,觉得感动不已。
懂得待人处世,却又不会给人世故的印象,让人觉得他的人缘也好。事实上也是如此吧。
虽然前田小夜子所说的话让人感到惊讶,但如果她是和久井隆一起生活的话,一定会幸福的。
亚由美如此地想着……。
「亚由美要到什麽时候才会坐在那里呢!」
聪子眼睛看着新娘的座位说。
「你还不是一样!」
亚由美不甘示弱地说。
「呜……」
唐璜在桌子底下要求「给我一些东西吃」。
大厅里难得的人少了。
刚好现在有好几场的婚宴同时进行,因此大厅里几忽没有人。
内山秀辉坐在沙发上,跷起二郎腿,点了一根香烟。 喝了酒及香槟之後,他有点儿醉意,而感到恍恍惚惚。
不过,就这位男士而言,平常就是恍恍惚惚的。
「 在休息吗?」
内山秀辉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「干嘛,是你啊?」
内山秀辉看着大仓贞男说:「我是逃出来的,不喜欢那种场合。」
「我也不大喜欢。」
大仓说着,就往另一张沙发上坐下。
「工作方面怎麽样?」内山秀辉问。
「老样子。 一旦失败了,人情就变得淡薄了。「大仓耸耸肩说。
「也许吧!我也是。一做事,马上就会亏损。我知道会有这种後果,所以乾脆不工作。 这是为了我们内山家。」
内山秀辉叁十五岁,虽然比叁十八岁的大仓年轻了二岁,但外表看起来却比大仓老得多。
由於是不健康的衰老,头发也就愈来愈稀了。
「但是 .父亲的事业以後还是由你来继承吧!」大仓说。
「爸爸并没有那麽想,已经对我死心了。」秀辉笑着说。
「是吗?」
「哎,继承人与其说是我,不如说是有纪。她比较像爸爸,是个可靠的人。」
「的确。」
大仓点点头说。又说:「但是,就现实问题来看,不会让有纪继承吧?」
「到那个时候再说吧!爸爸自有他的看法。」
对秀辉说的话,大仓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,说:「是吗?」
「 什麽意思?」
秀辉看着大仓说。
「啊,我的意思是爸爸可能在想些什麽。」
大仓说着,慢慢地在沙发上调整位置坐正。
「 以前有纪总是噜苏着要我向爸爸打招呼,但今天不知道为什麽,居然叫我不要和爸爸见面。於是,我就一个人去找爸爸。」
「见到面了吗?」秀辉问。
「没有。不知为什麽,说是要一个人在另一个房间。我一去到那里,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「部下」死也不肯让我进去。我可是半子呢!
你不觉得奇怪吗?」
「但是……」
「不错,举行仪式的时候,爸爸曾经出现。但是有纪和你紧紧地跟着,不让别人靠近。而且,在宴席上时也是如此。有纪不在我旁边,反而在爸爸的旁边。这
,怎麽想都不寻常。」
「你想说什麽?」
秀辉直盯着大仓说。
「这是很容易想像的事。 内山广叁郎发生了「什麽」事?」
大仓稍微停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:「或者我应该问说那位叫做内山广叁郎的男子是何方神圣?」
秀辉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。
「 请你不要误会。你和有纪想做什麽事,我都无所谓。只是,我对於自己不能成为你们的一份子,感到不满。」
大仓说。
「一份子……。你并不是内山家的人。」
「没错。不过,有纪是,而我是有纪的丈夫 .对了,假如有纪和野口私通的话……。」
「你说什麽?」
秀辉目瞪口呆的,「有纪和野口? 不可能有那种事!」
「那就去问当事入呀!我深爱着有纪,而且我想有纪也是深爱着我。然而,野口他……。他完全不是内山家的人,才是需要小心的人物。」
大仓慢慢地站起来,又说:「 好了,该回去宴席上了,新郎新娘的礼服也该换好了。当新人进场的时候,最好能在场拍手比较好……。祝福人家是件愉快的事呢!」
说完,大仓就走了。内山秀辉则一动也不动地沈思着。
然而他的唇角,不断神经质地抽搐着。
「各位久等了!新郎新娘已换好礼服,就要进入会场,请大家鼓掌欢迎他们!」
司仪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。
一关掉主要的照明设备,聚光灯就把会场的入口照得分外明亮。
穿着白色晚宴服的久井隆,挽着一身红色长礼服的小夜子。当他们缓慢地步入会场时,全场热烈鼓掌。
「嗯,真是人要衣装呀!」
聪子哼着,不知道指的是那两个之中的哪一位?
亚由美也在拍着手 突然发现到殿永已回到座位上了。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回来的。
殿永虽然胖胖的,但动作灵活,不会引起别人注意。 现在,他那双眼睛仍旧毫不马虎地看着穿梭在酒席间的两位新人。
亚由美原本想问有没有什麽事发生,但音乐及鼓掌声太大,可能会听不见说话声,就作罢了。
「唐璜,你也来拍手吧!」
亚由美胡乱地说着,往桌底下一看……唐瑛不见了!
跑去哪里了呢?
亚由美四千张望地找唐璜 但以唐璜是个「矮个子」,实在很难看到它的踪影。
还是,难道……。
小夜子的长礼服,正好是唐璜所喜欢的。
但钻进裙子里面……应该没有吧。
亚由美焦急地弯下腰,拚命地找寻唐璜的影子,但白费力气。
就在这时候,久井与小夜子两人已在各酒席敬过酒,正走向他们原来的席位。
啊,没什麽要紧吧!
亚由美松了一口气,看着两人向前方走去的背影……。
忽然 有一个黑影(?)跟在小夜子的後面,正要钻进小夜子的裙摆。
那家伙……。果然!
当亚由美赶忙要站起来的时候「呀!」的一声。後来才知道是一位站在入口附近的女服务生,所发出来的叫声。
总之 有一个女人把那女服务生撞倒,冲进会场里面了。
那女人以正要回到座位的两位新人为目标,从酒席之间跑过去。
「槽了!」
殿永和亚由美同时飞跑过去。
就在此时,会场的灯光全打开了,因此看到了那女人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子。
「快逃!」亚由美叫说。
这时候,原以为唐璜会一溜烟地跑掉,没想到它居然瞄准那跑过来的女人,以它的短腿奋力一跳。
那女人大概想不到这种场合里有狗,吓得停住脚步,并且为了不被唐璜咬,而用两手防守的时候,刀子掉落地板上。
殿永抓住那女人的手腕,以一种好像发自丹田的声音说:「给我老实点!不要慌!」
女人好像从梦里醒来似的,呆呆地看着四周。
殿永对司仪说:「请继续。」
就把那女人带出会场了。
那……亚由美呢?
不用说,亚由美也跑向那女人 原本打算如此做的,岂料途中被电线绊住,结结实实地跌了一跤,撞到膝盖,一时之闲爬不起来。
「 你还好吧?」
聪子扶亚由美起来。
「哎呀……。好痛……。」
亚由美皱着眉头说。
很遗憾的,亚由美这英雄式的举动,并未受到评价。反而是唐璜扑向那女人,救了两位新人,而得到:「好厉害的狗!」
「看起来很聪明呀。」
「嗯!狗品高尚。」
「是一只有智慧的狗呢!」
等等的好评。
而狗主人亚由美,可说完全被忽视了。
「亚由美……」
「没关系。」
一脸不高兴的亚由美说:「虽然如此,我还是会坚持到吃完点心,喜宴结束才走,不会中途离席的。」
「什麽?被我抛弃了?」久井隆说。
「她是这麽说的。」殿永说。
「混蛋!我完全不认识那女人。」久井说。
啊,好痛啊……。亚由美还在抚着她的膝盖。
刚才的骚动因为一下子就结束了,所以喜宴仍按照原订计画进行了。
现在,久井和小夜子在休息室听殿永说话。
「不管怎样,根据那女人的说辞,你已经答应要和她结婚的,现在却背叛了她。」
「完全没有的事。」
久井也只能这麽说吧。 小夜子则是脸色苍白地一直看着地上。
「怎麽办呢?目前暂时由这里的曹卫看守着那女的。算是伤害未遂罪吧。最好是送到酱察局去 但是,由我说这个挺奇怪的。」
「不可以。那样做……。太可怜了。」小夜子说。
「小夜子。你该不会认为那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吧?」
久井握着小夜子的手说。
「我……不知道。那是真的吗?」
「我不知道!她在胡说什麽,我从没见过那个女人。我可以发誓。」
「嗯……。我是想相信你。可是……。」
「你 .」
「久井先生。最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。」亚由美劝说。
「谢谢。这衣服也得脱下来了……。」
小夜子站起来低声说着,就走出去了。
「 什麽嘛。怎麽解释都不相信我吗?」
「她的心情一时之间不平静,就让她冷静一下。」
「说的也是。哎 为什麽会遇到这种倒楣事?」
久井叹了一口气说。
「不过,的确有些女人会梦想与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相爱。虽然如此,还是有必要好好地调查那女人。」
殿永这一说,久井马上接着说:「「对!一定要调查。如果知道那是无中生有的,她也会谅解我的。」
「就这麽办吧。」
殿永一走到走廊,亚由美也跟着追了出来。
「 怎麽样呢?殿永先生的想法如何?」
亚由美边走过走廊边间。
「不太清楚啊。不过,想要刺杀人,拿的却是水果刀,这一点很奇怪。那是无法杀人的。」
「那麽,果然很奇怪罗?」
「哎,问题就出在是哪里奇怪。」
殿永说了正确的意见。
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呢?」
「名字也不说,只是发呆。」殿永摇着头说。又说:「但是,对新娘来说,就要是真有「什麽」,新郎当然会否定,所以感到烦恼吧!」
「是啊,要证明没有那回事满难的。」
「没错。」
两人向会馆里的警卫室走去。敲着门,说:「对不起。」就打开门 .「糟糕了。」
穿着制服的警卫躺在地板上,女人已经不见了。
「打起精神! 喂!」
警卫被殿永这麽一摇喊,终於张开眼睛,说:「啊……谢谢,好痛……。」
说着,抱着头:「要我给她茶喝,就……。被她从後脑勺一敲……。」
「没看到她逃走吗?」
「是的……。对不起。」
殿永条地站起来,说:「新娘子可能有危险!」
亚由美和殿永「又」一起跑了出去。
这次可不能再跌倒了!
於是亚由美勇敢地把裙子一掀,穿过大厅,吸引了众人的眼光……。
5 揍人「哎呀,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嘛。」
亚由美正在安慰殿永刑警。
似乎让人觉得这两人的对白相反了,不过作者并没有写错。
「啊,谢谢……。也许我也已经要老糊涂了。」
殿永心情低落地说。
「别这麽说……。即使老糊涂,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嘛。」
这实在不能说是安慰。
这里是结婚会场K会馆的大厅。
白天的婚礼、喜宴已告一段落。接下来是准备从傍晚到晚上要在此举行婚礼和喜宴的别家,宾客也正逐渐到来。
殿永和亚由美唯恐前田小夜子有生命危险,就飞奔到新娘的休息室……结果在那里发现了小夜子那满是血迹的 体 才怪!
果真是那样的话,大厅里就会来了很多警察了。
「这不是比起小夜子学姐被杀害,或是怎麽样的,好多了吗?」
「汪!」
唐璜也表示同意(?)。
「谢谢。 我也是这麽安慰自己。」殿永点点头说。
事情是这样 殿永和亚由美赶到休息室,连门都没敲,就把门打开(因为没有时间),而发现脱下了新娘礼服,只穿着内衣裤的小夜子……。
刚好小夜子的母亲也在那里,於是……。
「色情狂!」
大叫之後果然引起一阵骚动,连警卫也跑来了。
当然啦,误会马上就解开了,小夜子也没有生气。但是 这也就是殿水心情低落的原因。
「那个女人不晓得跑去哪里了?」亚由美说。
「她只是逃走而已,对久井先生而言,却很严重的。因为要证明那根本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,就变得困难了。」
「是啊。」
其实呢,小夜子也有喝醉酒,和内山广叁郎同床共寝的把柄。但反过来说,也正因为如此,才怀疑久井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吧……。
「 呜。」
唐璜叫着。
「啊,那些人……」
亚由美走过走廊,看到内山广叁一郎及他的亲戚们。
「那是内山本人,还是冒牌货 ?当然不能直接问他啦。」殿永说。
内山广叁郎挺着胸膛走着,但是过度挺胸的样子却反而让人担心他好像会整个人往後仰而跌倒。而紧紧跟在他旁边的,大概就是小夜子所说的大仓有纪吧。紧跟有纪後面、其貌不扬的人,亚由美认为可能就是内山秀辉。和人比起「秀辉」这个名字,实在是逊多了。
跟在後面,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的人,是有纪的丈夫大仓贞男吧。看起来头脑不差,但给人一种对前途毫不在乎的印象。
应该说小夜子描述的人物的准确度,相当高吧?
内山广叁郎等一行人,穿过大厅,正要往大玻璃门走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麽,有一位打扮极为普通的女人(这种说法有点奇怪,总之不是参加结婚典礼的穿着),快步走向内山等人。
之所以没有人留意到那个女人,主要是她的步伐和一般人没什麽两样,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很紧张。
那个女人一靠近内山广叁郎,就突然握紧拳头,重重地揍了广叁郎的头。
所有的人都呆住了。
大仓有纪大声说:「你做什麽!」
於是那个女人哼的一声,说:「这个老色鬼!」
就转过身,从玄关出去了。
每一个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,弄得目瞪口呆。
殿永走过去,说:「抱歉,我是警察,对於刚刚那位女人的暴力行为,要不要以现行犯来逮捕?」
「啊,不 .没有那麽严重,对不对?爸爸?」
有纪急忙地说。
「不,还是将她逮捕吧!」
说完,殿永就跑出去了。
在这之前,亚由美也已跑到外面,抓住那女人的手腕。
「干嘛!放手!」
那女人非常生气地说。
「刚刚揍了人,不是吗?」
「我只揍活该被揍的人,有什麽不对?」
这女人大概叁十五、六岁,没化什麽妆,看起来像是一般的上班女郎。
殿永跑来,说:「我是警察。」
说着,就拿出警证:「能不能请你一起到警察局一趟?」
「哼!要逮捕我?随你便吧!我可是无所谓。」
女人顶撞地说。
「喂 警察先生。」
匆匆忙忙跑来的是大仓有纪。
「不用麻烦了。她打错人了。喂,对不对?」
「我才不会行错人呢!」
女人反驳说。「我的确狠狠地揍了内山广叁郎。不会错的。」
「请交给我们处理。」
说完,殿永就抓起女人的手臂:「喂,来吧。」
「好呀。去哪里呢?是四天叁夜的温泉之旅吗?」
「是拘留所大饭店。虽算不上是五星级饭店,但有天花板和墙壁。」
「很好睡的哟!」
亚由美说出她的经验(?)……。
「这麽说来,你和内山广叁郎的交情匪浅罗?」
殿永问道。
「是啊。一年左右。」
女人毫不隐瞒地回答。
「你们是在什麽样的情况下认识的?」
「内山因为生意的关系来到我们公司……。那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架子颇大的老头。我只是跟在课长後面,端端茶水。」
这女人的名字就叫做结城美沙子。
虽然是在侦讯室,却谈得很起劲。满稀奇的。
「然後,回去之後过了两、叁天,课长对我说「今天晚上,请你去这里一赵」。 指的是T大饭店的蜜月套房 我不明就里的去了,一去才知道内山已在那里等着……。屋里有香槟、佳肴。
原来我被当作交易的条件,事前课长也同意。」
「真过分!」在一旁听着的亚由美说。
「当时很生气,但心想既然来了,我就吃一些我爱吃的,吃完就回去。 然而,吃到一半的时候,我喝下去的酒好像被下了药,竟睡着了。等到一觉醒来,已在内山的床上了……,於是,我变得自暴自弃。之後约一年的时间,我以爱人的身分,拿了他一些钱。」
对亚由美而言,这是无法理解的事。但也许那就是人生观的不同处……。
「那麽,为什麽会突然跑去打内山呢?」
「因为 昨天野口那家伙忽然来找我。」
「野口?」
「就是内山的秘书。是个满脑子不知在想什麽的家伙。」
结城美沙子说完,又说:「可以给我一根烟吗?」
「啊……。」
「谢谢。」
点燃香烟,呼出一口烟之後,结城美沙子又继续说:「野口那家伙对我说的:「内山先生说已对你厌倦了,希望到此断绝关系。」并拿出一百万日币的支票。
这样做不会令人家生气吗?讨厌的话也就算了,自己却不来说。和人家上了无数次的床,却叫秘书来说已厌倦我,就想把我打发。不觉得太对不起我了吗?」
「那……。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揍内山的吗?」
「对。本来想狠狠揍他一拳,再当他的面把支票撕破。爽快吧!」
「那,支票呢?」
「後来想一想,太可惜了,就没有撕掉了。」
亚由美不由得笑了出来。
这位叫做结城美沙子的女人,虽然很率性,但却有着某种令人无法讨厌的特质。
「对方好像不打算控告你,你以後有什麽打算?」
「再去公司上班,反正我一直有工作。光靠零用钱是无法生活的,那只是兼职罢了。」结城美沙子耸耸肩说。
「那很好,脚踏实地工作,是最好不过的了。」
结城美沙子,看着殿永说:「你真是个有趣的警察。」
「另外,想问你一件事。」
「什麽事?」
「刚才你打的那个人,真的是内山广叁郎没有错吗?」
「什麽意思?」
结城美沙子瞪大眼睛说。
「啊,我是说,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内山广叁郎和以往有什麽不同?」
「我没有仔细看……。但,为什麽问这个呢?」
「哎,有一些事。」
殿永说着,轻轻地拍着美沙子的肩膀,说:「好了,如果有内山家的人,或是叫做野口的秘书和你联络,可不可以请你通知我?」
「好是好……。会有事发生吗?」
「我不知道,才这样说的。当然也是顾虑到万一你有生命危险。」
殿永严肃地说。
美砂子也认真她点了点头……。
「 真是奇妙的一天阿。」
殿永边开车边说。
「你想会有什麽事发生?」
亚由美坐在驾驶座旁边说。
而坐在後座的唐璜以及神田聪子,则是疲倦得靠在一起睡着了。
「最好不要发生什麽事。问题是,内山广叁郎是不是果真已经发生什麽事情了。」
殿永摇着头说。
「是啊。 要是内山死了,换了一位冒充内山的人……。」
「那麽目的是什麽?而且知道内情的前田小夜子,和爱人结城美沙子两个人,可能会成为这个冒充事件的阻碍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说小夜子学姐会遭到攻击?」
「不 还没有证据显示会到那种地步。但不管怎样,现阶段我们这边还不能采取行动。」
「也就是说 「我们」。」亚由美说。
「我可没那麽说。不要按自己的方便解释。」
殿永皱着眉头说。
「我可是知道殿永先生在想什麽。」
亚由美一本正经地说。
「 那位久井隆和小夜子的事也是问题。那个女人既然已不见踪影,就没办法知道她是不是久井隆的旧情人了。」
「今天晚上……又是两个人的新婚之夜。 会怎麽演变呢?」亚由美说。
「希望新婚之夜能顺利进行。」
已经是晚上了。车子抵达亚由美的家门口。
「唐璜!你再不起来就把你扔在车上罗!」
亚由美大声地嚷,唐璜慌慌张张地从窗口跳出来。
「哈啊!」
聪子打了个呵欠说:「已经早上了吗?」
「怎麽?睡迷糊了啊!」
亚由美笑着说:「那,殿永先生,有什麽事的话,再通知我。」
说着,挥挥手……。
接着,就催促唐璜进家门 .「 你在做什麽?」
唐璜一动也不动。
此时路旁的黑暗处,走出来一个人 小夜子。
「冢川小姐。」
「啊……。你怎麽在这里?」
「嗯……。不知道为什麽,今天晚上不想和他在一起过夜。是不是可以让我在这里住一晚?」
小夜子说。
「可以是可以。不过……久井先生知道吗?」
「我留了一封信给他以後,才过来的。也不能让他担心啊,所以就跟他说要来你这里。」
「那就没什麽问题了。 请吧,新娘。」
亚由美半开玩笑地一说,小夜子放心地笑了。
6 浴室里的 体隔天,星期一,亚由美暂时先去了学校。
为免各位读者忘记,因此有必要叙述一下。不管怎麽说,亚由美还是个大学生,并不是一直留待在拘留所的。
由於课是从中午开始,所以起床的时候是上午十点。
而小夜子已经起床在厨房喝着咖啡。
「哎呀,你已起床了呀?」
「不好意思,昨晚打扰你了。」小夜子微笑地说。
「别这麽说……。怎麽办呢?今天。」
「嗯。」
小夜子点点头说:「昨天晚上我仔细地想过了。 要是那个女人真的和我丈夫之间有什麽的话,我也没有资格责怪他呀!既然是这样,就姑且相信他所说的。而且从今天开始就是蜜月期了,这期间怎麽样都会有沟通的机会吧。」
小夜子的表情爽朗,好像心中已不再有疙瘩。
亚由美松了一口气,说:「对嘛!都已经是夫妻了。」
「你就从来没有要结婚的迹象。」
突然,亚由美的母亲清美进来,说了一句。
「这跟妈没什麽关系吧?」
亚由美瞪着眼说。
小夜子看着这对母女,笑了出来。
「 啊!对了。那位警察来过电话了。」
清美边收拾着餐桌边说。
「殿永先生?说了什麽吗?」
「嗯,我没问他有什麽事。」
「那我行个电话联络看看。」
「不用特地打电话呀。」
「可是,我很担心。」
「他刚刚打来,你只要去接电话就行了,干嘛打电话给他呢?」
「早说嘛!」
明知抱怨也没有用,但还是向母亲发了牢骚,然後跑向电话。
「 哎呀,你还在家啊?」殿永说。
「刚起床不久。 有什麽事吗?」
「小夜子小姐有没有和你联络?」
「小夜子小姐?在我家。」
「你说什麽?」
「昨天晚上来的……。在这里过夜,刚刚才说要回饭店。」
「这样啊!哎,总之知道她在哪里了就好。」
殿永叹了口气,又继续说:「请转告她,要她继续留在你家。」
「怎麽了?」
「有个女人被杀了。」
亚由美那还有点睡意的脑袋,一下子清醒了。
「你说的女人 是结城美沙子吗?」亚由美问道。
「不。不过有关她的事情,我也有在注意。」
殿永说到这里,犹豫了一下才又说:「 昨天,想要刺杀久井隆的那个女人被杀了。」
「你说什麽?」
「在久井隆住的饭店房间里。 死者被勒死了。」
「那……。难道……。」
「久井隆目前行踪不明。」
亚由美不知道要对小夜子怎麽说。没有办法只好先挂了电话。
「 我必须走了。」
小夜子愉快地说着,来到走廊。
「没有打电话到饭店,他会担心的。」
按着,小夜子察觉到亚由美的表情不太对劲。
「怎麽了?脸色不太好呢!」
「就是这里。」
殿永说。
以前亚由美也跑过不少命案现场,所以也不是第一次看 体了。然而,虽然喜欢埋首於案件里,却怎麽样都无法喜欢看死 .浴室挺宽敞的。是一间蜜月用的大套房。所以浴室也因此而设计得宽敞吧!
女人赤裸着身体,蟋曲在浴缸里面。脖子上深捆着细细的绳子,脸上浮现着恐布表情。
「绳子原本是在浴缸上,用来晾衣物的,却被剪断了。」殿永说。
「的确是那个女人。」
亚由美也一下子就看出来了。
「从她的皮包里面,查出了她的身分。」
殿水边说边走回寝室:「她叫做小田久仁子。」
「小田久仁子……。」
「嗯。 是个上班族。到底是怎麽一回事,我将会查明。」
亚由美的心情也很沈重。
「 久井先生呢?」
「还不知道下落。」
殿永摇着头说。
「你认为呢?」
对於亚由美的问话,殿永并没有马上回答。
「大概的情形 你知道吧?」
「是啊。」
亚由美带着不太想说的心情开口说:「如果小田久仁子真的是久井先生的情人的话……。对於小夜子的离去,久井先生一定会担心,并且对小田久仁子感到生气。於是,当小田久仁子来到这个房间……。」
「也就是会惹人讨厌。」
「但是久井先生先忍住怒气,悠勇她再一起同床。 就在小田久仁子在浴室洗澡的时候,把她勒死……。」
「也就是说不再让她有妨碍的机会。」
殿永点点头说。「一般都会做出如此的推测。」
「汪!」
亚由美吓了一跳,看了一下房间门口。
唐璜走了进来,後面跟着的是铁青着脸的小夜子。
「我刚刚都听见了。全是谎言。他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人。」
「小夜子小姐,我们也不想认为久井隆先生是个杀人犯。但是,他不见了,这对他而言,是非常不利的。」
「但是……。在这种地方杀人,不是一定会被逮捕的吗?」
「的确。但是,实际杀人犯并不是如一般所想的那样。通常是想杀害死者之後,将 体运往别处,却在杀人之後,又惊讶自己的所作所为,而陷入意识迷乱之中,恍恍憾憾地离开现场。这种情况是有的。」殿永点着头说。
「那麽,他也是那样 .」
「这只是身为警察的一般性看法。」
按着是一阵沈闷的寂静。
「不管怎样 ,我相信他。」
小夜子打起精神说。
「很好。真相尚未大白之前,请相信他吧!这样会比较好。」殿永微笑地说。
亚由美则是把手搭在小夜子的肩上,说:「没问题的,我们会为你找到真正的凶手。」
「谢谢。」
小夜子紧紧地握着亚由美的手……。
「 什麽事啊?」
一个声音说:门口的警察在做什麽吗 ?原来是久井隆本人站在那里。
「阿隆……。」
「小夜子!你去哪里了?」
久井一跑来小夜子的身边,就将她紧紧地抱住。「找了你一整个晚上了! 太好了!」
其实不怎麽好。
「对不起。」
殿永这一开口,久井不可思议似地问道:「哎呀,是警察先生啊。在这里做什麽呀?……」
「蜜月旅行取消了?」神田聪子问。
「当然啦。不止这样,新郎被警方侦讯,新娘整日以泪洗面呢。」亚由美苦笑着说。
从学校要回家的路上。
还是大学生的亚由美(是否有点噜苏?),下了谋和聪子走在往车站要回家的路上。
发现小田久仁子的 体已是叁天前的事了。
这期间,殿永也是四处奔走 找到了好几个线索。
小田久仁子的确有「男朋友」,常对同事们说:「今天晚上有约会。」
但是,那位男士指的是不是久井,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。
不管怎样,久井目前的处境不利,被逮捕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。
「可是,还是存在着几个疑点。」亚由美说。
「譬如?」
「小夜子学姐说她在离开饭店的时候,有留言给久井隆先生。那是不会错的。可是,久井隆先生却说他没有看见留言。假如他有看到留言的话,就会知道小夜子学姐在我那儿,而不会担心地四处找寻她的下落了。」
「那封留言,还在吗?」
「找不到了。」亚由美摇着头说。「另外,假使有人趁久井先生不在的时候,让小田久仁子进入房间里,再杀害的话……。问题是那个人为什麽能进得去房间里头呢?」
「是呀?饭店的房间都是自动锁呀!」
「所以没有钥匙就没有打开门的道理了。 如此看来,还是久井先生做的罗……。」
「小夜子小姐真可怜。」
「嗯……。老实说,她现在在我家。」
「在你家?」
「是的。 如果是和她的父母亲在一起,要是这案件成为大众传播媒体的话题,可能会有麻烦,而且也会伤害到她本人。」
「说得也是……。那麽,是在亚由美的房间?」
「有唐璜和她作伴。这种时候它最管用。无论怎麽说,它就是喜欢漂亮的女生。」亚由美说。
「虽然是狗,却很有用。哎,可惜个子矮了点,没有办法开门而已。」聪子说。
听了聪子这麽说,亚由美笑着回答:「要是唐璜会开门进来,就太可怖了。」
「它现在可能在打喷嚏吧!」
聪子这一说完 .「亚由美,你怎麽了?」
原来亚由美停下脚步,两眼直盯着远处看。
「亚由美!振作一点!你还不能死啊!」
聪子抓着亚由美的手,摇晃着说。
「真没礼貌!是谁死了呀。」
「因为你刚刚突然一副蠢样子。」
「对不起啦。」
亚由美蹶起嘴说:「喂,要不要去饭店?」
「哪里?」聪子吃惊地说:「有男人在等我们吗?」
「没有男人,就不可以去饭店吗?」
「不是的。」
「我的灵感来了。 刚才不是提到门吗?」
亚由美洋洋得意地说……。
7 被殴打「啊,没错。」
饭店的柜台职员说。因为说是「忘了带钥匙,没办法进去房间。」
「是这个女人吗?」
殿永把照片拿给职员看。
「哎呀……这个嘛……,因为打扮不太一样,印象也就不同了,但可能是……。」
「那麽,是用万能锁开门的吧?」
「嗯。经常有那种客人,尤其是度蜜月的客人。」
「我知道了,谢谢。」
殿永环顾着出了事的蜜月套房,又摇着头说:「好了,我们也该仔细地想一想了。」
「因为我常常这样。明知道是自动锁,却把钥匙放在里面,忘了拿出来。所以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。」
亚由美既自负又客气地说。
「这样就可以知道小田久仁子是如何进来这里的。」
「也就是说不是久井先生让她进来的。这一来,也许犯人不是久井。」
「是有这个可能性。小田久仁子开门让某个人进入房间里,这个人杀死了小田久仁子。」
「那麽小夜子学姐的留言,不就是被小田久仁子给丢掉的吗?」
「恐怕是吧。 也许久井一没看到小夜子,就吓了一跳,而没看到留言。」
「可是,为什麽会知道他们两人在这家饭店呢?」聪子说。
「从举行仪式的K会馆跟踪到这里并不难。另外,房间号码只要拨一通电话,就可以知道了。」
「不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?」
殿永对亚由美所说的话,显得洋洋得意地说:「大概吧! 不过,现在最好还是先把久井当成凶手。」
「这样真凶手就会大意,而露出马脚也说不定。」
「嗯……。不过,我不懂的是犯人为什麽要杀小田久仁子。而久井若有杀人的嫌疑,那又对谁有利呢?……」
亚由美也和殿永一起陷入沈思了。
大仓有纪打开房子的门,走进去里面。因为房子很少使用,所以空气不好。於是她打开全部的灯,并且开启所有的抽风机以後,房子的气氛也就跟着不一样了。
「 真可惜呀!」
有纪低声地自言自语着。
这里也是属於内山广叁郎的房子。
以前时常让别的女人住。 因为内山广叁郎已经丧妻十年了,所以即使有女人,也不会在家里发生争吵失和的事情。
当然啦,父亲到处拈花惹草,有纪也只能默不作声,但心里却不怎麽好过。
父亲在母亲生前,就有别的女人。这一点身为儿子的秀辉及女儿有纪都很清楚,他们的人生观也因此受了不少影响。
有纪在少女时期就暗自发誓,以後绝不成为那样的夫妇,因此和诚实的大仓结婚。
大仓也的确是个正经的男人,虽然也有些过於呆板的缺点,但这对有纪而言,反而正是他的魅力所在。
有纪在大学时代,也交了不少男朋友 但绝不深入交往。大概是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,而变得有点洁癖吧!
有纪是结了婚之後,才第一次和男人发生关系 大仓对这一点似乎有点意外。不过,两个人之问的婚姻算是相当美满。
然而 大仓变了。
事业失败之後,人生遭到挫折,自尊心一下子就崩溃了。自暴自弃的丈夫,令有纪失望透了。
即使受到打击,只要两人同心协力,就可以再站起来。有纪如此相信着,也打算如果丈夫要求的话,不管吃什麽苦,她都愿意去做。然而……。
大仓接受岳家的援助过日子,而且现在也已习惯那种生活……。
有纪坐在沙发上,舒了口气。
不能再重来一吹吗?
那一晚看到前田小夜子之後,有纪的心情复杂极了。
和自己比较,两人实在不同:说什麽是结婚典礼之前的最後一次狂欢,然後和陌生男子上了床。
有纪在吃惊的同时,也对前田小夜子事後若无其事,还扮演着「纯真新嫁娘」的样子,感到生气。
只是,那是在大醉以後的事情,後来也脸色铁青地後悔不已了。从这点看来,那个前田小夜子还算有救……。
玄关响起了敲门声。
出去一打开门,秘书野口走了进来。
「实在是……」
野口进来里面後,说:「好像愈来愈麻烦了。」
「我可不管。」
有纪有点撇清似地说着,回到起居室。又说:「找我有什麽事?野口先生。」
「那是一定的嘛!」
野口说着走向有纪,并往旁边坐下,伸手搭绕在有纪肩上。
「放手! 不是已经说过不要再那样了吗。」
有纪躲避地说。
「我不想接受你所说的事。」
「真的 不要。你放手!」
有纪扭着身子。於是,野口把有纪按倒在沙发上。
「有纪 .」
「拜托你……。我不想那样!」
正当两人纠缠在一起时,突然有个声音说:「真精采!」
「贞男。」
有纪条地从沙发上起来。
「别在意我呀。好不容易气氛正热烈。」大仓笑着说。
「啊,对不起……。」
野口把领带弄正,又说:「有什麽事? 」
「和你们一样。」
「什麽意思?」
「利用空无一人的房子办事。这样可以节省饭店的费用。」
大仓向後说:「进来吧! 没关系。」
出现的是结城美沙子。
「啊。你 .」
野口瞪大眼睛说。
「一百万圆就想把我打发,开玩笑!」
美沙子说着,就对野口吐舌头。
「贞男。」
有纪表情僵硬地站起来说:「这是怎麽一回事?」
「和你一样,只是你们先到了一步。没办法,喂,我们去别的地方吧!」
大仓抓起美沙子的手说。
「 等一下!」
有纪叫住大仓:「你可以使用这个地方,我正要出去。」
「这样吗,不好意思。」
「不客气,请慢用。」
有纪说完,快步地走出去了。野口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。
「 这样好吗?」美沙子问道。
「啊,没什麽关系。这样子的房子,免费让我们享受,够奢侈吧!」
「是啊。」
美沙子略略地环顾房子里面,说:「 好漂亮啊!」
「怎样?要不要洗个澡?身体清爽以後比较好 .」
「我……想回去了。」
「什麽?」
「我要回去。」
「难得来到这里了,为什麽……」
「对你老婆不好意思。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爱你的。你还是回去吧!」美沙子说。
大仓坐到沙发上,说:「想不到你很正经。」
「你也是。明明还爱着自己的老婆,而且也不是特别喜欢我。 故意使坏可不行哦,一看就知道。」
听了美沙子的话,大仓微笑了一下。
「也许吧……。不过,你 满意那一百万的分手费吗?」
「一百万和一万都一样,都不是工作赚来的钱,所以并不想要。但是要给我的话,我不会拒绝,但也不会要对方再多付一些。不过,若是我无法工作的话,或许就会那麽要求。如果我有上班,就不怕没有钱。」
大仓并没有回答美沙子的话,反而说:美沙子如此说道,又说:「 怎麽样?我可是要回去了。」
「不,我似乎太小看你了。」
「我不喜欢被利用,如此而已。」美沙子笑着说。
「那,就这麽办吧!」
「OK,那就让你请了。」
大仓站起来,又说:「让我请你吃晚饭,算是给我一点面子。」
於是,两个人一起笑着走出公寓。
大仓的心倩很奇怪地变得舒畅了。 觉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,没有这种感觉了……。
「汪!」
唐璜吠了一声,出来迎接亚由美。
「你要做什麽?一个人吗? 啊,不对,应该说是一只,小夜子呢?」亚由美说。
「汪!」
好像有什麽不满意的样子。
「什麽嘛?肚子饿了?看看厨房有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的……」
亚由美说着走进屋内,正要往厨房走去的时候「汪!」
唐璜又吠了一声。
「干嘛!真吵!」
亚由美说着,正回头时 .砰的一声,亚由美的头被某种东西击中,昏了过去……。
醒过来的时候,聪子和殿永担心地看着她。
「要不要紧?看得到我吗?」聪子问。
「觉得怎麽样?」殿永说。
「不是跳华尔滋那样的好感觉。 有二位在的话,这里就不像是天堂了。」亚由美说。
「还会挖苦人的话,表示不要紧。」
「好痛……。肿起来了……。啊,真倒楣。」
亚由美摸着头说。
「不过,还好不严重。神田小姐联络我的时候,可吓了一跳。」
「说什麽担心我,却连救护车也没叫。」
原来亚由美横躺在家里起居室的沙发上。
「哎呀……,想说等你醒了,问了以後再叫救护车的。」聪子说。
「要问我是否还活着?」
亚由美把日光朝向坐在地上的唐璜,说:「你这个不可靠的保镳!亏你在小夜子学姐有难的时候,扑向犯人,帮了个大忙!」
唐璜则是扭过脸,装作没听见的样子……。
「 没有看到小夜子小姐,好像大家都出去了的样子。」殿永说。
「对,要不是我偶尔过来这里,亚由美现在还躺在走廊呢!」
「顶多感冒而已。」
亚由美摇着头说。「是不是被殴打的关系?我突然想到一件事。」
「什麽?」
「为什麽小田久仁子会被杀害? 这一定是要让人以为犯人是久井隆,那小夜子即使「自杀」也就不足为奇了。」
「的确。这样一来,也就是说有人要杀小夜子,然後再假装成小夜子自杀的样子。」殿永点点头说。
「那人来到这里,要杀小夜子之前,刚好我回来了。 然後,就把我打倒……。」
「汪!」
唐璜抗议似地叫着。
「是吗?如果那样子的话,你怎麽样也不会默不作声的,是不是? 那麽,一定是小夜子学姐白己出去的了。」
「出去?」
「如果她相信久井先生是清白的,那麽就会想到喜宴上发生的事就是陷阱,而以为这一切必定和自己亲眼见到「内山广叁郎之死」有关……」
「那麽 」
「大概……是去内山广叁郎的家吧?」
殿水点了点头,说:「这个推测也许是正确的,可是,我们也不能随便就进去内山家里面呀!」
「有「人」可以进得去。」
说完,亚由美直盯着唐璜看。
8 砸碎的陶器「什麽?」
结城美沙子停止用餐的动作,说:「内山广叁郎是冒牌货?」
「不要那麽大声。」大仓说。
「对不起。」
美沙子缩着脖子说:「那……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」
「哎,就是上次在K会馆的时候。」
大仓一边吃饭,一边说出那一夭有纪和内山秀辉不让大仓见到内山广叁郎的事。
「 噫,真难以想像,所以那个警察才问一些奇怪的事吗?」美沙子说。
「实在奇怪。我觉得他们是用一个长得和内山广叁郎一模一样的人,来蒙骗大家的耳目。」
两个人在气氛轻松的餐厅里用餐。
美沙子看起来心情很好,吃得很多。
「长得很像啊……。」
美沙子无法相信似地说。
「你不是揍了内山广叁郎吗?有没有什麽觉得奇怪的地方?」
「没有看仔细耶。匆匆地跑过去,啪的一拳,然後就迅速地离开了。」美沙子说。
「是吗。 可是,总觉得奇怪。」
大仓摇着头说:「一定有隐情。」
「那 你想内山本人是什麽时候死的呢?」美沙子说。
「这个嘛……。不太清楚。在这以前见到面的时候,身子还很硬朗。」
「对呀!我也是在这之前见过他的,并不是很久以前。」
美沙子说完,点了一份点心之後,又继续说:「在那麽短的时间里,可以找得到十分相像的人吗?内山广叁郎这个人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。」
「嗯,没错。」
「若真的想用障眼法,可不得了啊!哪有人能在短短的一、两天内就找到一模一样的人?」
大仓听了以後,点点头说:「你说的不错。 那麽,这件事後面到底有什麽样的内幕呢?」
「一定有什麽内幕。只是……」
「啊,这件事实际上和你没有关系。对不起呀!说了奇怪的事让你也烦恼。」
大仓点了一杯咖啡,才又说:「 接下来,怎麽办呢?」
「今天晚上吗?还是未来?」
大仓笑着问:「都有。」
「未来嘛 年纪大了,死路一条。今天晚上嘛……对了,不想和你上床。」
「为什麽?」
「你不够帅。」
「喂,不要太过分呀。」
大仓苦笑地说。
「哎,要不要去内山广叁郎家?」
「你说什麽?」
「去大声吆喝,说:想用一百万当分手费,太小看我了。 叫内山出来见我。你觉得怎样?」
「可是,你 .」
「我对这件事很有兴趣。就算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内山本人吧!不也很有趣吗?」美沙子愉快地说。
「是吗, 好,那就送你过去吧。」
「等我吃完点心。」美沙子说。
「好大的房子。」野口说。
「说什麽呀!不是常常在这儿进进出出吗?还说这种话! 哥哥也快回来了吧!」
有纪笑着说。
「嗯……有纪小姐,有什麽打算?」
野口悠闲地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说。
「你指的是什麽?」
这是在内山广叁郎的房子里。 当然啦,有纪因为是在这里长大的,所以可以随意地拿饮料来喝。
「今後。 缝承内山广叁郎的是谁呢?」
有纪看了野口一眼,说:「这和你无关。」
「那可不行,我可是内山广叁郎的秘书。」
「但是你不是内山家的人。没错吧?」
有纪以稍微严厉的语调说。
「唉呀!我是在为你担心呀!」
「不用你担心!这件事由我们自己人决定。」
「是由秀辉先生继承吗?唉,未免太没有道理了吧。而且他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。还是……大仓先生?可是他和你有着很大的问题。」
「用不着你来说这件事。 也许我们会重新开始也说不定。」
「可能吗?他从中午就一直喝酒。」野口笑着说。
「那是我丈夫的事,你没有权利说这些。」
有纪瞪着野口说。
「不用这麽凶巴巴的吧!」
野口的态度已不是秘书的样子了。
「你先生现在正和那女人在床上,而你 .」
「他是他,我是我,所以我没有必要因为他,而和你睡觉。」
「你说得没错。可是 」
「干嘛!」
野口笑了一下,说:「你最好不要对我太冷淡。毕竟我们曾睡在一起。」
有纪突然胀红了脸。
「不要再提那件事!」
「我的确不属於这个家族,但是,却和那个秘密有深厚的关系。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我生气。」
有纪直盯着野口说:「你想威胁我?」
「没那回事,我只是想说我们合作才是有利。」
「没有必要,你给我出去!从今天开始,你被解雇了。」有纪大声地说。
「你没有解雇我的权利。我要是把内幕卖给传播媒体的话,可是会高价贾出的哦!」
野口一副满不在乎地说。
有纪缓缓地叹了一口气。
「 我明白了,你要我怎麽做?」
「那就好办了。我不是个贪心的男人,所以只想得应有的地位,还有你。只要有这两样,其他的我不会再说什麽。」
有纪稍微扬了眉毛,说:「我是没有办法给你地位的。」
「这我知道,不过你可以和你哥哥谈谈。」
「我哥哥?」
「只有你哥哥是缝承人,对吧?不过,不管怎样,他也只是坐在社长的位置上而已。 从幕後操纵是很有趣的。」
野口的眼睛射出一道今人不愉快的光芒。
「你……?」
「我和有纪小姐在幕後操作。 怎麽样?」
有纪站起来,一靠在桌子上,就点点头说:「真有意思。」
「是啊,我们两个人能合作的话,事情就好办了。 再也没有这麽有趣的事了。」
「是啊……。」
「怎麽样?」
野口的手抱住有纪的腰,然後拉到跟前说:「你就不要再理你先生了。」
「是啊。 不要管他了。」
「这样才对嘛……。」
正当野口要抱紧有纪时 有纪手抓着一只大形的唐朝陶偶,砸向野口的头部。
「 喂。」
内山秀辉不知什麽时候站在起居室的门口。「很贵的耶!那陶偶。」
「又不是哥哥买的。」
有纪往下看那倒在地上、成大字形的野口。 没有动弹的迹象。
「 死了吗?」
秀辉说着,提心吊胆地走近过去。
「不知道,你自己看!」
「我不要。」
「真是胆小鬼!」
有纪屈着腿,抓起野口的手腕,说:「 不要紧,还活着。」
「真是不正经的家伙!」
「该生气的是我。」有纪说。「怎麽处置?」
「这个嘛……。」
秀辉搔着头说。
真是一个什麽事都不会作决定的男人。 有纪着急着。
就在这时候,玄关响起了门铃声,两个人吓了一跳。
「是谁?」
「是玄关的门铃,不是大门的。 应该是我们自己的人吧?」
有纪看了一下地上的野口,说:「不管怎样,先把他放到隔壁的房间去吧!」
话一说完,就走出起居室了。
「你说什麽?」有纪说。
「哎呀,你听了大概不会相信。但是,爸爸和这个人有将近一年的关系,所以事情变成这样,一点也不奇怪。」
「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。因为总觉得身体怪怪的,就去找医生检查……。结果,皆生说我有喜了。」结城美沙子说。
有纪看了丈夫一眼,说:「你是叫我要相信她所说的?假如真的怀有孩子的话,又怎麽知道是不是爸爸的?」
「不会错的,除了内山先生以外,这一年来我没有和别的人睡过。」
「也没有和你?」
有纪看着丈夫说。
「今天什麽事也没发生,真的。」
「这样啊,真巧,我也是。」
有纪说完,高声地笑了。
「总之,请让我见内山先生一面。」美沙子说。
「见了面之後又怎样呢?」
「我想让他知道这件事。」
「为了钱?要钱的话,我可以给。」
「不。」
美沙子直视着有纪说:「不是为了钱,无论如何,我想听到他亲口说他要怎麽做。」
有纪和美沙子互相凝视着,谁也不让谁的样子。
有纪站了起来。
「你等一下。」
说完,就走出客厅,上了二楼。
来到一间位於里面的房间,有纪把钥匙拿出来,打开门後,就把电灯点亮。
「爸爸。有麻烦了。」有纪说。
然後,突然听到盥洗室那边有声音,有纪皱起了眉头。
「应该没有老鼠吧……。」
说着就走了过去,稍微犹豫了一下,啪的一声打开盥洗室的门。
9 替身「呜 .」
「嘘!」
亚由美戳唐璜一下,说:「会被发现的哦!安静一点!」
换做唐璜的话,也许它会想说:「你才吵呢!」
偷偷地躲在大庭院里。 这里是内山广叁郎的房子。
当然,亚由美并不是得到殿永的许可才来的。
这麽胡来的举动……即使做了,殿永虽然不会吓到,但一定会大大地叹一口气。
「知道吗?你啊,在千钧一发之际,可要拚了命保护我哟!」
亚由美以教训的口吻对唐璜说。
话说 两个人(或者说是一个人和一只狗)便偷偷地走入庭院,看到一间光线明亮的房间。
「那大概是起居室吧。」亚由美低声地说。
由於庭院大部份是草坪,所以太靠近的话,就有可能被看到。不过,还好有种植物,低着头走的话,可以到那附近。
「 那个就是了。」
清清楚楚地看到起居室。
而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,正是在K会馆看过的内山广叁郎。
可是,总觉得 样子怪怪的。
内山广叁郎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正前方,好像什麽也看不见的样子。
接着 有人出现了。
「 啊,爸爸呀!」
说话的是大仓有纪。
在有纪後面走来的是她的丈夫大仓贞男,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结城美沙子。
「干什麽呀?在这种地方。」
亚由美喃喃地说。
可以听得见里面的说话声。可能是面对庭院的气窗稍微开着的缘故吧。
「对不起。」
大仓向内山广叁郎点点头说:「好久不见了……。爸爸。 爸爸。」
任大仓再怎麽呼喊,广叁郎还是没有回答。
「 有纪,这是怎麽一回事?」
「就如你所看到的。虽然活着 只是那样子而已。」有纪说。
「你说什麽……。」
大仓惊愕地说。
「 不对!」
结城美沙子大声说。「不是这个人!我的爱人不是这个人啊!」
「你……。确定吗?」大仓问道。
「是的,我们在一起睡了好几次,不会错的。」
美沙子斩钉截铁地说。
「有纪。」大仓转向妻子说:「这是怎麽一回事?这个男的是谁?」
「是爸爸啊,内山广叁郎。」
「可是 .」
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,已经一年多了。」
短暂的沈默。
「你刚说什麽?我……和内山先生见面时,是一年前耶!」
「你所看到的是别的男人,他是一位没有名气的演员,一直扮演着爸爸的替身。」
大仓和美沙子都一副哑口无声的样子。
「 有一年的时间了?」
「是的,爸爸的脑部突然发生问题,几乎是什麽都不知道了。 如果这件事被大家知道了的话,公司将会变得一团糟。」
「所以才找个人代替?」
「爸爸的情形开始恶劣的时候,就常找那个男人代理爸爸,参加一些宴会或剪彩的仪式。那种场合,真的爸爸不去也没有关系。」
「尽管如此……。」
「爸爸倒了以後,我和哥哥实在束手无策。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继承父亲。暂时还是用那个男的来出席董监事会或宴会。」
「那……我是那个「替身」的爱人罗!」」
美沙子呆呆地说。
「嗯。 如果不某种程度地满足他的喜好的话,就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把秘密 漏出去。那时候就说要想个办法的,却又过了一年。」有纪说。
「那 那个替身呢?」
「死了。」
「你说什麽?」
大仓瞪大眼睛说。
「他把前田小夜子那女孩带来这里,结果却死在床上 .我可是急坏了。因为隔天有一场亲戚的结婚典礼,无论如何父亲都得出面,但是……。」
「所以就不让人和他说话?那我明白了。」
大仓点点头说。
「可是,前田小夜子也在那会场举行婚礼。我们在走廊突然遇到 运气真不好。
「一点也不错。」
秀辉走了进来。
「哥哥。」
「那个女孩怎麽了?」
「我给她解开绳子。已经让她服药睡了。哥哥页过分。」有纪说。
「她溜到这里来,看到老爸的样子了,没办法。」 、秀辉说完,把手搭在坐在一动也不动的父亲的肩上,说:「 事情既然变成这样的话,再也不能隐瞒下去了。不过,我就不好过了。」
「新的制度开始,总会有一些不顺利。」有纪说。
「因为我和那个死掉的替身一起挪用了不少的金钱哩!」秀辉耸耸肩说。
「我想也是那样的。」
有纪摇摇头,又说:「所以你打算也让那女孩消失?」
「若那个女孩把事情真相 漏的话,可就糟了。 所以让我的女人扰乱了那个女孩的结婚典礼,说是他丈夫的情人。」
原来小田久仁子是内山秀辉的爱人!
听了他们的谈话,亚由美点了点头。
「那你为什麽还杀死了那个女人?」有纪说。
「那家伙也满贪心的。杀了她以後,再弄成是久井杀的样子。这样子,即使前田小夜子的 体被发现了,也会让人觉得是自杀的了。」秀辉说。
「你真今人受不了!如果事情能照你说的那麽容易的话 」有纪说。
「还有。」秀辉把手枪拿出来说。「你是要和我合作呢?还是要死在这里?」
「你打算怎样?」美沙子说。
「让爸爸突然死亡。说是被强盗殴打致死,这样社会大众也不会起疑,而且也不会被人造谣生事。」
「你想杀死他?」
「反正他现在和死一样。这样活下去也没有意思。」秀辉笑了笑,又说:「当然我要继承这一切。 这一年来,我已做了能做到的继承对策。以後,我当了社长,要怎麽花钱,就简单多了。」
「哥……。」
「你赞成吧? 在这里死掉的话,就可以弄成是强盗干的了。」
没有人开口说半句话。
「 好!那就让爸爸死了吧!」
秀辉点点头说。
「住手!不管怎样 .」
有纪大叫说。
「他活着又能怎样?」
正当秀辉把枪口朝向内山广叁郎方向的时候。 内山广叁郎的头慢慢地移动了。
「怎麽……。不可能!」
广叁郎的脸直直地转向秀辉的方向,而且他的右手慢慢地抬起,往秀辉这边伸了过来……。
「住手!」
秀辉扣了板机,枪声响起的同时,大仓揍了秀辉一拳。
秀辉一下子就躺在地板了。
亚由美咚咚地敲着玻璃窗户。
「哎呀,是你啊……。」
美沙子说着打开窗户。
「我全都看到了,小夜子学姐呢?」亚由美说。
「在那里。」有纪指着说。
小夜子从内山广叁郎所生的沙发後面,露出脸来。
「还好吗?」
「嗯……。我来到这里以後,突然被那个男的给绑起来……。」小夜子说着站了起来,又说:「怎麽样了?」
「很顺利。」有纪点点头说。
「汪!」
唐璜叫了一声。
「啊,是这样啊,是小夜子从後面操纵,让他动的啊,真恐怖!」亚由美点点头说。
「不过,却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效果。」
美沙子摇了摇头,又说:「原来这边才是真的内山广叁郎!」
「真是出乎意外的事件呀!」
小夜子说着叹了一口气,又按着说:「久井先生的嫌疑解除了。」
「啊!」
美沙子大叫一声。
不知什麽时候,头上流着血的野口向着起居室走来,拾起秀辉掉在地上的手枪。
「别动!他妈的! 什麽都没了。」
「是吗?」
大仓点点头,又说:「一切是你计画的吧。我想秀辉是无法想到这些的。」
「枉费我的一番计画。 这样子的话,我只好逃了。快把钱拿出来!我要现金。」
「野口先生 .」有纪开口说。
亚由美偷偷地碰一下唐璜。 该你出场了。
不管怎样,个子矮还是有好处。
才刚咻的钻到沙发下面,就绕到野口後面,断然地咬了他的脚踝。
「啊 !」
之後,亚由美听到野口的惨叫,叫声可能甚至传到了门口……。
尾声「一路顺风。」
亚由美挥着手说。
「很多事都要谢谢你呢。都是托你们的福。」小夜子说。
「来,走吧。」
催促的当然是久井隆。
稍稍迟来的蜜月旅行,正要从成田机场的起飞开始。
而亚由美、聪子及唐璜「叁人」是来送行的。
「 真是一位好丈夫。发生了那样的事,也不生气。」聪子说。
「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」亚由美说。
「呜……。」
「哎呀!」
亚由美之所以瞪大眼睛「啊,你也来了。」
是大仓贞男和有纪两个人。
「你们两位?」
「嗯,第二次蜜月旅行。」有纪微笑地说。
「打算再重来一次。」大仓说。
「好好哦!真今人羡慕。」
聪子这一说完,就被亚由美碰了一下。
「顺便」送走了大仓夫妻以後,亚由美松了口气,说:「那,回家吧。」
说着就走了出去。又说:「聪子,路上我们先吃点东西吧。」
「嗯。 那个人会继承内山广叁郎的公司吧?」
「好像是。」
「不晓得会不会帮我们介绍工作?」
「你的梦好小哦!」
说完,亚由美和聪子大笑。
唐璜则在成田机场的混乱人群中,为了避免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到,而拚命一边穿梭着,一边跟在两人的後面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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